大学女友上位(男二上位|京圈资本x女大学生)

#夏日生活打卡季#


01 生面孔


  跨年夜的前一天,听说老板去雄安开会回不来,傍晚实验室大半人就都提前偷溜出去庆祝去了,不到八点,整个五楼就几乎没什么人了。


  岑声声的论文着急还差几组数据要补,晚饭一个人去食堂随便吃了点填肚子,又回超净间继续做实验。


  “师姐,我看你手机一直在桌上震。”门外指纹识别声通过后,林茉莉推开门进来,“可能有急事,我帮你拿过来了。”


  岑声声从一堆实验设备里探出个脑袋,目光明显有些涣散,人动作都慢了半拍,“啊谢谢师妹,你还没走吗?”


  林茉莉快速地在门口给鞋子沾了沾灰进来,“别提了,老张非要我今晚给他拉个表整理下这个月的发.票,说明天是财务那边年前最后一次报销。”


  她走到岑声声面前,将手机递给她,压不住想继续吐槽的火气,“我就不懂了,他要真着急就不能提前说啊,非要拖到今天快要放假了才说,气死我了!”


  岑声声同情地和她对视了下,无奈地摊了摊手,“习惯了,老张事多又爱忘事儿,他的常规操作。”


  实验室导师抓研一新生干杂活几乎成了不成文的规定。


  岑声声今年研三了,之前也是这么过来的。


  刚进实验室的那一年,她不知道帮老张跑过多少次腿,架不住他这人忙起来就健忘,极限操作生死deadline这些,都是家常便饭。


  林茉莉吐槽完又赶紧回去抓紧贴发.票,岑声声叹了口气,点开手机消息看了眼,满满一整屏的消息,全都是靳逸琛给她发的。


  从六点半开始,到现在快一个小时的时间,一直坚持不懈地发消息让她去悦晟找他。


  岑声声记得之前就跟他说了今天要补实验,大概他又忘了。


  她回了条消息过去。


  SSC:【我去不了,今天要做实验的。】


  过了不到半分钟,对面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靳逸琛的声音有些沙哑,不知他已经喝了多少,语气听上去也没多少耐心。


  “什么实验室啊,跨年还不放假做什么实验啊?”


  “声声,找理由敷衍我呢?”


  “我真的在做实验。”岑声声抿唇,没妥协。


  电话那端,一片喧闹嬉笑的杂音里,靳逸琛叹了口气,“听话,别不懂事儿。嗯?”


  岑声声握着手机的细白手指收紧,嗓子有些发干,“现在过去也来不及了。”


  听筒里传来细碎的笑意,靳逸琛就那么晾着她,没有再说话。


  两相沉默了会儿,终究还是岑声声先服软。


  她脱了静电手环,起身关掉了手边的设备电源,“好吧,那我可能要一个小时后才能到。”


  “这才乖。”靳逸琛再开口,语气也软和了些,“直接打车过来,别倒地铁。”


  挂了电话,岑声声将已经采了的数据导进电脑,检查了台面上的器件没问题后,脱了实验服在门边挂上,关了灯退出房间。


  林茉莉见她换了衣服过来拿包,扒着隔板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师姐,你要回去了吗?实验做完了啊?”


  岑声声勉强笑了笑,“还没,我有急事先出去一会儿,晚点回来再继续。”


  “啊?”她眨了下眼,似乎猜到了什么,“我知道了,师姐你是不是要去陪男朋友呀?手机响了那么长时间了。”


  岑声声轻微地嗯了声,没否认。


  她同靳逸琛是规规矩矩的男女朋友的关系,这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但也就只能到这一步了。


  她从来没跟同门说过男朋友的身份。


  不是他的身份见不得光,而是大众意义上家境普通的女学生,就是配不上金玉满堂的京圈二代。


  哪怕她与靳逸琛就是平等纯洁的恋爱关系,但落在别人眼里,却只会觉得是她妄图麻雀飞枝头变凤凰,而他也不过是玩玩罢了。


  众口铄金她管不了,但她自己心里清楚,靳逸琛不是别人口中说的那种男女关系混乱的花花公子,相反,他正直、勇敢、善良,他是个顶好顶好的好人。


  她和靳逸琛在一起的这半年里,他对自己很温柔,也很尊重自己。


  对普通的女大学生岑声声而言,靳逸琛就像是从天而降的超人英雄,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坚定地握住她的手,带着她走出了困境。


  她就算再清醒,也忍不住沉沦,甘愿为他跳进这熔炉与他爱一场。


  当然,他们之间也不是没有问题。


  身份的差距就像天堑鸿沟横亘在两人面前,他们之间不可避免地存在生活习惯的差异,但任何一对情侣之间都不可能完全契合,她也愿意和靳逸琛磨合。


  就像靳逸琛总有数不尽的聚会,其实岑声声一点也不喜欢,但他想要她陪着,岑声声就乖乖陪他来。


  哪怕她从来没有真正融入过他们这样的二代圈子。


  哪怕她清楚地知道这圈子里的许多人压根就瞧不起她。


  哪怕都撞上有人在洗手间明里暗里阴阳怪气笑她痴心妄想。


  可岑声声从来都不在乎,她只在乎靳逸琛一个人,满心满眼都只有与她相爱的阿琛。


  —


  今夜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卡在跨年的时间温度骤降,妖风肆虐。


  岑声声瑟缩地躲在学校北门口的爱心驿站小岗亭里等网约车来。


  她将羽绒服的帽子拉上,裹紧了围巾,可牙齿还是控制不住地打颤。


  好不容易上了车,原本以为能暖和些,结果运气不好打的这辆车空调还坏了,用不了。


  没办法,她只能缩在后排哈气给几乎快冻的失去知觉的手暖一暖。


  悦晟在二环内,从这打车过去不堵车也得半个多小时,岑声声晚上还得回来继续实验,还不知道要熬到几点,也就只能趁这个时间眯一会儿补补眠。


  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车子急刹停了下来,师傅转头叫她,“小姑娘,快别睡了,到地儿了啊。”


  见她一个惊厥坐直了身子,眼神里满是懵懂警觉,那师傅叹了口气,忍不住多嘴劝她,“京大的学生,好好的做什么不好,来这种销金窟不值当啊!”


  岑声声没反驳,垂下眼眸默默付了钱,下车的时候才小声回了句,“谢谢大叔,但是我是来找我男朋友的。”


  靳逸琛算着时间又给她打来电话,急着问她人到哪里了。


  岑声声站在悦晟门口,告诉他刚到楼下,马上上来。


  跟工作人员报了包间名字,对方领着她上了电梯六楼,岑声声在轿厢里提前摘了围巾,脱了臃肿的羽绒服搭在手里。


  对方看到她冻到发红的鼻头和双手,贴心地问她需不需要给她送个暖手袋上来。


  岑声声同她道了声谢,表示不用了。


  出了电梯,不等人引路,就碰上靳逸琛过来接人。


  看到她人来,他心情好了不少,牵着她的手往包间去。


  快到门口时,靳逸琛突兀地停住脚步,毫无征兆地抬手将她头上的头绳扯了下来。


  头绳扯到她的头发,疼的她眼底瞬间蓄起水雾。


  岑声声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他很少有这样粗暴的动作,看他面色泛红,身上裹挟着酒气,岑声声想他可能只是喝醉了。


  下一秒,靳逸琛大掌覆到她的后脑勺,将她盘起的头发揉到蓬松,“怎么弄这么个发型,乱七八糟。”


  他舔了下唇,语气很是寡淡。


  “做实验不方便,随手扎的。”岑声声小声解释。


  “嗯。”他手压着她的后脑勺过来,吻了吻她的侧额,算是安抚,“放下来好看多了。”


  手滑下去揽着她的腰,推开包间门进去。


  门口有了动静,周围立马一圈人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


  “刚还说你怎么突然人就不见了,原来是接人去了啊!”


  “妹妹怎么才来啊?阿琛都要望眼欲穿了,这门啊都要被凿出个洞了。”


  “来迟了得罚酒啊!”


  靳逸琛拉着她在边上沙发坐下,推了别人随手递过来的威士忌,揽着她的肩头问她想喝哪种。


  晚上还得做实验,岑声声不太敢尝试新品种,之前喝过一种还不错的,但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只能靠着他的耳边小声形容了下样子。


  靳逸琛眯着眼听她描述了半天,终于听懂,抬了下手唤人去给她调了杯红粉佳人。


  说完手顺势捏了捏她的脸颊,“我们家声声这个记性还怎么读研啊?这回能记住了吗?”


  岑声声有些脸热,低下头轻嗯了声。


  周围人一阵哄笑,靳逸琛捏了下她发烫的耳垂,“行,下回再考你。”


  边上有人极细微地轻嗤了声,起身往调酒的吧台去了。


  岑声声敏感地察觉到,抬眼看着她的背影,不是他们这个圈子的,是最近才跟着靳逸琛的某个朋友来的一个女生。


  一直让人叫她Sally,没说过中文名儿。


  听说家里是开什么连锁公司的,前段时间刚给她在京北供了个小别墅。


  岑声声记得这个Sally,还是因为那次聚会中途,她去洗手间,正准备出来时听见Sally和另一个女生在镜子前一边补妆一边笑她连巴宝莉和宝格丽都分不清。


  岑声声缩在隔间里,很阿Q精神地安慰自己就像她们也不知道调频和调相有什么区别,QPSK和BPSK也不是一个概念一样。


  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谁还没有个擅长领域了。


  吧台那边有人将那杯红粉佳人递了过来,岑声声双手接了过来,小口抿了下。


  靳逸琛边上,一直同他关系很好的乔扬突然凑过来,一副看戏的表情,“快快看,我早说了,这个Sally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不三哥一来狐狸尾巴就藏不住了。”


  岑声声不知道他口中的三哥是谁,顺着乔扬视线看过去,不远处的牌桌上,正对着他们这边的位置上坐着个生面孔。


  半长碎发遮住凌厉的眉目,鹰隼般狭长的双目落在面前人身上,岑声声隔着距离都觉得手心有些凉意。


  天生的冷白皮,头顶的暖光映射出眼下两弯极重的阴影,看上去也没添一丝温度。


  岑声声跟着靳逸琛去过许多的聚会,见过许多的人,但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看上去就极具攻击性的男人。


  第一眼就不像个好人,桀骜凉薄到让人发怵。


  “这大小姐哄着罗景天这傻子一个月可真他妈是忍辱负重,就等着三哥回国呢吧。”乔扬说着朝靳逸琛看过来,挑了下眉,“阿琛你差点——”


  他大约是意识到岑声声人还在,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转而对当下的战况幸灾乐祸,“看起来进展不顺啊?”


  乔扬看着周时慕扔了手里所有的牌,漫不经心地拿起边上的烟盒抽出一只叼进嘴里,边上Sally立刻贴过去点火,他蹙了下眉没接,换了只手夹着烟。


  邻桌坐着的罗景天连忙掏出打火机,他才重又将烟送进嘴边点上。


  Sally讪讪地缩回手,但贴着周时慕的身子半点没挪动一下。


  “一击失利。”乔扬继续点评。


  对家也扔了牌,一局结束,周时慕夹着烟重新开始摸牌,手背碰到桌边的空杯子,多看了眼,没说话。


  Sally转头就拿了杯新的给周时慕递过去,大半个身子贴着他的胳膊,软的像是没骨头似的。


  周时慕也没躲,捻灭了手里的烟,还真接了过来。


  乔扬比当事人Sally还激动,眼睛都亮了,在猜周时慕这是转性了,要为欲折腰了。


  可惜没有想象中的劲爆画面看,满身戾气的男人半点不给大小姐面子,泼了酒直接将空杯子摔到地上,玻璃破碎的声音一瞬盖过整个包间的嘈杂声。


  Sally怎么说也是个千金大小姐,多少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


  没人预料到的画面,可主角是周时慕,又觉得也不是不合理。


  周家的小少爷,混不吝惯了,离经叛道这些年,就这桀骜不驯的性子连周家老爷子都管不住,什么时候给别人留过面子。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落在Sally身上的视线满是错愕和同情,被下了面儿的Sally终究还是没忍住红着眼跑了出去。


  一片混乱中,岑声声小声问乔扬为什么叫他三哥,是亲戚吗。


  “嗬!怎么可能!阿琛难道没告诉过你吗?”乔扬很不可思议地挑了挑眉,“三哥是周家这辈排行老三啊。”


  “哪个周家?”岑声声又问他,但心里其实大概有了答案。


  不出意外地从岑声声眼里抓到一丝诧异,乔扬很喜欢这种感觉,这种因为不可说的背景给她们这些人带来的压迫感,很是刺激。


  他朝前倾了倾身子,有些得意地扯了个笑,“给你个忠告,妹妹。”


  “这圈子里惹谁也不要惹周家人,尤其是不要惹周时慕,他可是周家老爷子都压不住的神人。”


  又对上靳逸琛的视线,乔扬得意之余还有些兴奋意味,“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拿得下三哥,我可太他妈好奇了。”


  靳逸琛笑笑,握着岑声声的手没说话。


  “还是阿琛你好福气。”乔扬视线在他俩身上扫过,说不上是什么心思,“得此佳人,夫复何求。”


  靳逸琛垂眸看着怀里一张清丽出群的脸蛋,忽而脑子里冒出个疯狂的想法。


  他拍了拍岑声声的背,语气不容商榷,“声声,去给三哥敬杯酒。”




02 祝酒词


  靳逸琛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边上离得近的几个听清楚他说的话。


  周遭与他相熟的几人,尤以乔扬为首,听他这么说,第一反应先是愣住,而后齐齐开始拱火起哄。


  岑声声就算再迟钝,也听得出个中戏谑之意。


  才刚发生了Sally的事,靳逸琛他们却让她去招周时慕,是想要试探什么?他们之间的博弈,拿她当做什么工具吗?


  她今晚第一次觉得靳逸琛有些不尊重人了,哪怕是喝醉,哪怕别人想看乐子,他也不该拿自己当个引子博噱头。


  明明他才是自己的男朋友啊……


  知道岑声声不乐意,但靳逸琛这会儿想不来那么远,可能是酒精刺激大脑皮层兴奋点,让他只想知道这会儿的周时慕给不给他这个面子。


  “乖。”他又拍了拍岑声声胳膊,温和却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去吧。”


  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靳逸琛闹别扭,岑声声强忍着难堪,端着酒杯往周时慕那边去。


  顶上的旋转彩灯一下一下扫过她的脸,像火灼一样难受。


  一群平日里怵着周时慕的二世祖都憋着劲等着看戏,这场景比起之前的Sally更有劲头。


  这观感完全不一样,因为岑声声和Sally的身份不同。


  看Sally掉面,好些人不自觉就容易带入自己,毕竟他们都是一类人,但岑声声不同,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样子,就像是看小丑表演一样,因为没尊严,所以才能出喜剧效果。


  岑声声涨红着脸走到周时慕边上,周围的视线像无数把无形的刀刺着她,她也没有更好的开场白,“周先生,我敬您。”


  周时慕仍旧松松垮垮地坐着,骨节分明的大手微靠着酒杯,淡漠地掀起眼皮看着她。


  浓密的长睫毛半遮着狭长的双目,岑声声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黑,猜不出主人的情绪。


  他明明是抬眼看着她,却莫名地给了岑声声一种修罗俯瞰蝼蚁的压迫感。


  包间里暖气很足,可岑声声还是止不住的牙齿发颤。


  这么一个凌厉冷傲、不可一世的人,才刚毫不留情地逼退了一个女生,自己现在又上赶子凑到他面前,岑声声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这个行为就是故意往枪口上撞。


  找死无异。


  边上,那个刚被乔扬说成傻子的罗景天竟还善意地帮她解释了句,“三哥,这是靳逸琛女朋友,你没见过,过来认个脸。”


  周时慕目光落在她轻颤的睫毛上,淡淡开口,“想要什么?”


  岑声声没懂他意思,以为是问她敬酒词。


  想他什么都不会缺,岑声声一时也想不到更合适的,颤声回了个“诸事皆顺。”


  周时慕轻笑了声,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淡淡回了个“好。”


  乔扬看周时慕竟真喝了酒,不可思议地撞了撞靳逸琛肩膀,朝他竖了个大拇哥。


  “兄弟可以啊。”他说,“三哥今天这个面子给的够足。”


  靳逸琛感觉今晚喝的酒跟水一样没什么作用,他有种浑身舒畅的痛快之意,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他抬手朝一旁仍旧傻站着的岑声声招了招,说不上来的得意畅快,“声声,回来。”


  周围人此间乐子看完了也就各玩各的,岑声声往回退,到靳逸琛边上没坐两分钟,就说要回去了。


  靳逸琛知道她这是闹脾气了。


  这会儿酒醒了些,也知道这次自己做的是有些过了。


  只是边上人都看着,他一时也拉不下脸低声下气哄人。


  他从口袋摸了张房卡递过来,“那你先去楼上睡一会儿,我一会儿过去找你,嗯?”


  岑声声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见她脸色不对,靳逸琛又补了句,“乖,专门给你留的房间,我住你隔壁,行吗?”


  岑声声不想跟他吵,压着脾气拿了外套围巾,“我实验还没做完,现在就要回去了。”


  靳逸琛没拦住,看着她推门出去的背影,想追但犹豫了下,还是没起身。


  乔扬揶揄了句,“不追去哄?”


  听他这么一问,靳逸琛原本要给岑声声发消息的手立时顿住,满不在乎地笑了,“闹吧,过几天就好了。”


  出了包间的门,迎面的冷暖气流对冲,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杯酒的问题,岑声声本来就有些头昏脑涨,这一下激的她直接反胃,压不住嗓子眼的恶心。


  跑进洗手间吐了个干净,胃里空虚,岑声声越发觉得冷。


  她拉紧外套帽檐,低着头快步出了洗手间的门,余光瞥到不远处的好像有道颀长的身影。


  不远处的电梯门正好因为有人上来而打开,她跑两步赶在电梯门关上的最后进去,按下一层按键。


  外面风霜肆虐,来的时候阵阵妖风,这会儿裹挟成了雨夹雪。


  岑声声站在玻璃门内,点开了网约车软件,原本准备回程坐地铁的,这下也只能改主意打车。


  门外有个穿着悦晟工作服的中年大叔推开玻璃门径直朝她过来,躬了躬身,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老板让我送您回学校。”


  岑声声半拉下围巾,露出素净的半张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您是在和我说吗?”


  对方和善地点了点头,“走吧岑小姐。”


  “是靳逸琛吗?”岑声声只能想到是他。


  悦晟这样的私人会所,常年有他们的私人娱乐区,大半有他们这群二世祖家里的投资,这样算靳逸琛当然也是悦晟的半个老板。


  对方没有答话,只是笑着帮她推开了玻璃门,意思明显。


  不是他不想回答,只是他也是按吩咐行事,老板有要求,不承认也不否认,所以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


  车里暖气刚刚好,好像人也没有那么冷了,车子出发前,之前她来时领着她上楼的工作人员还特地跑过来给她递了杯热奶茶。


  岑声声知道这是靳逸琛在道歉。


  想给他发个消息,岑声声在对话框里编辑了好几次,最后还是全都删掉了。


  虽然他在道歉,但她还是不想就这样轻易原谅他。


  毕竟因为酒精一时上头不可以成为他不尊重自己的万能理由,她不做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的宠物。


  前排的大叔安静地开着车,岑声声口袋里的手机有消息震动,她以为是靳逸琛的道歉消息,拗着脾气不太想看。


  晾了五分钟,消息一直间断不停地在发。


  岑声声到底还是没忍住,摸出手机看了眼,才发现根本不是靳逸琛的消息,而是宿舍群里孙瑶和许悦迎两个人在群里热烈讨论。


  她们三个住一个宿舍,都是一个实验室的。


  许悦迎在群里甩了个云翎科技推出的新一代集成纳米碳管芯片的宣传视频。


  孙瑶:【救命啊,什么玩意儿?我不想在美少女暴富群看到这个,磕盐放过我!!】


  许悦迎反手一个【?】


  许悦迎:【点开看完再说,孙瑶瑶同学,凡事要讲究个实践出真知。】


  一分钟后。


  孙瑶:【截图.jpg】


  孙瑶:【啊啊啊啊啊啊,我起早贪黑肝论文,流片,做实验,能看到这样的极品果然是我的造化!】


  许悦迎:【我决定了,简历死磕云翎科技!!云翎老板这个配置简直就是慕强批和颜控的天堂啊!】


  孙瑶:【度娘刚回来,大佬还是MIT的,NE上发过文章,我跪服!!】


  岑声声划到孙瑶刚才发的那张截图点开。


  图片上,男人穿着实验服,带着橡胶手套正要将手里的芯片往光学显微镜的载物台上放。


  露出来的大半张侧脸,线条凌厉,折角分明,深邃眉骨往下,是浓密乌黑的鸦羽长睫。挺立的鼻梁下,一张薄唇蛊人的很。


  光只是一个侧脸就帅的人神共愤的程度,也难怪许悦迎和孙瑶俩人激情开麦了。


  只是恐怖的是,为什么画面里的人,渐渐和今晚悦晟的陌生男人轮廓重合。


  ??


  岑声声不敢相信地点进上面的视频,画面播放到这一段时,右下角清楚的标注着:【画面为云翎科技-周时慕现场演示。】


  穿着实验服在超净间里演示的周时慕,平添了斯文雅致的书卷气,温和得让人轻易信赖。


  而今夜一袭黑衣在悦晟牌桌上的周时慕,桀骜不驯的让岑声声觉得他下一秒能提刀。


  简直是撞鬼了一样,明明是同一个人,但怎么前后反差能那么大呢?


  因为她一直没在群里说话,许悦迎直接在群里@她。


  许悦迎:【@SSC,实验还顺利吗声声?什么时候回来呀?】


  岑声声回了个爆哭的表情,让她们别等了,今晚可能得通宵。


  回到实验室已经十点多了,整个五楼除了走廊照明灯,一片漆黑。


  岑声声换了衣服直接进了超净间继续实验。


  直到凌晨五点多,她才把所有东西收拾好,数据导进电脑保存,实在没精力再处理,她要先回去补个眠。


  出了实验楼,雨夹雪早就停了,经过一夜,地面只是有些湿,没能积成雪来。


  岑声声回了宿舍倒头就睡。


  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孙瑶和许悦迎人都不在。


  她睡觉开了勿扰模式,这会儿打开再看,除了实验室群里老张发了个论文审稿的事,就只剩下些娱乐APP的通知推送。


  靳逸琛没有给她打过电话,也没有任何消息。


  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好像昨晚上送她回来给她准备热饮的人,只是她坐在南瓜车里做的美梦,过了十二点就消失了。


  她洗了个脸让自己清醒些,简单啃了个面包继续做数据处理,七点多的时候孙瑶在群里问她醒了没,一会儿去不去西操场的篝火跨年晚会。


  京大的跨年仪式,在西操的篝火舞和教学主楼的灯光秀倒计时,年年不变。


  岑声声回了个困的表情,这仪式太一成不变,还不如早点睡算了。


  九点多的时候,美少女暴富群里突然开始消息狂震。


  孙瑶一连发了十几张图。


  孙瑶:【我靠这是哪个霸道总裁闯了祸在哄小娇妻啊!!】


  许悦迎:【少说得有两百架吧这看着,为了道个歉几十万撒出去了啊,可真是富的涝死,穷得旱死啊啊啊!!】


  孙瑶:【听说就在女生宿舍正前方,声声你在宿舍吗?求一手八卦啊啊啊啊!!】


  岑声声点进孙瑶发的图片。


  黑夜的大幕下,是五颜六色的无人机在夜空里组成“爱心”还有“流泪小人”的图案。


  还有不断变化的几行短字。


  【我知道错了。】


  【原谅我好吗?】


  【SS,I love you.】


  【cr:J】




03 红桃9


  说不感动是假的。


  岑声声接了靳逸琛的电话,是哭着跑出去的。


  嚣张的红色漆身LaFerrari停在北门对面的马路上,男人半降下车窗,伸出来的细长指骨夹着根烟。


  学校里大半人流都在西操那边的篝火晚会等跨年,北门这边几乎没什么人。


  岑声声第一次不管不顾地在学校门口拉开了靳逸琛的车门坐进去。


  “喜欢吗?我们声声。”靳逸琛灭了烟,抬手捏住她的下颌,“这下愿意搭理我了吗?”


  “你说你知道错了。”岑声声眼眶还氤氲着水雾,带着些鼻音,“所以我才原谅你的。”


  “乖。”靳逸琛抚了抚她的后颈,“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岑声声还在抹眼角湿痕,出声带着委屈的劲儿。


  她一路跑过来的路上积攒了好多好多话想和靳逸琛说。


  想问他真的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吗?想让他保证以后再醉酒也不能这样混不吝着欺负她,也想同等的回应他的那句爱你。


  可是这会儿同他面对面,好像一切又都说不出口了。


  他要她乖。


  靳逸琛说跨年要有跨年的样子。


  红色的LaFerrari载着她直奔翠岭山顶上的龙腾山庄,晚上十点多,内里灯火通明。


  院子里架了加长的烧烤架,围着坐了一圈的人。


  乔扬抬眼看到靳逸琛牵着岑声声的手进来,意味深长地挑了下眉,“呦,终于把声声接过来了啊。”


  靳逸琛白了他一眼,知道他在揶揄什么,“行了,管好你自己。”


  他走的时候让乔扬留了两个位置,现在只有乔扬边上的一把椅子了,乔扬揽着他坐下,就转头和边上人说上了话。


  岑声声站在靳逸琛边上,低眉垂眼没说话。


  除了刚进来时乔扬吆喝的那句引了众人视线到一处,这会儿大家都开始各忙各的,好像谁也没觉得少了把椅子似的。


  靳逸琛手还牵着岑声声,抬脚踢了下乔扬的脚凳,脸色不太好,“不是让你留两把椅子吗?椅子呢?”


  乔扬转过身,才发现岑声声还站着,也有些懵逼,“诶卧槽,你们他妈谁把我留的椅子顺走了啊?”


  “赶紧的,谁拿的给我自觉点站起来。”


  靳逸琛正对面的位置,穿着香奶奶家早春新款套装的秦柚姗变了脸色。


  “我拿的,不行吗?”她慢悠悠地放下餐具,抬眼淡淡看着乔扬,“要我站起来吗?”


  乔扬哪敢惹这位娇滴滴的大小姐。


  他连忙赔罪讨饶,“我错了我错了,柚姗姐你别拿我开涮,我再也不敢了。”


  又连忙叫人再找张椅子。


  秦柚姗看了眼岑声声,目光最后落在靳逸琛脸上,傲气里隐了些埋怨,“阿琛现在脾气越来越大了,为了个外人也要找我的茬了?”


  有人拎着张圆凳过来,“乔哥,没有别的椅子了,就剩这个了,能凑合吗?”


  乔扬看了眼靳逸琛,咽了口唾沫,给靳逸琛递过来,“行吧行吧,就这个吧。”


  靳逸琛冷着脸站了起来,拖过自己的椅子让给了岑声声,然后接过乔扬的圆凳重又坐了下来。


  从头至尾没有回应秦柚姗的话。


  岑声声没反抗,乖乖在他拖来的椅子上坐下。


  抬眼的瞬间和正对面的秦柚姗碰上,岑声声很敏感地察觉到对方眼神里的情绪,比往日里其他那些瞧不上她的人再多一点,莫名的情绪。


  她分辨不出来。


  “怎么?阿琛现在连话都不愿意跟我讲了?”秦柚姗死死盯着坐在圆凳上的男人,想问他什么时候变的这样体贴人了。


  岑声声觉得靳逸琛的情绪不太对。


  比平日都低沉。


  她知道靳逸琛是在为她不平。


  但是没关系的,她从来不在乎这些人的做法。


  她在桌子底下的手偷偷地勾了勾他的手心,想要安抚他。


  乔扬又开始打哈哈,胳膊碰了碰靳逸琛,“阿琛,柚姗姐跟你说话呢,这太吵了没听着是吧?”


  靳逸琛低低嗯了声,不知道是回应他,还是刚刚的秦柚姗。


  “柚姗姐今天晚上刚落地京北,一下飞机就马不停蹄往我们这赶,阿琛你这什么态度,因为把椅子甩脸子是不是过了?”乔扬都有些忍不住了,稍压着声同他道。


  靳逸琛往岑声声这边靠了靠,摸了下她的耳垂问她,“乖宝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岑声声心尖都有些发颤。


  她一直感受着靳逸琛的绅士风度,但他这样低沉温柔的叫她乖宝还是第一次。


  “阿琛。”她朝他靠近了些,小声同他道:“我没关系的,你别和他们闹不愉快,行吗?”


  没人发现靳逸琛的那声“乖宝”出口时,秦柚姗的眼眶先红了。


  烧烤吃完大家围着玩国王游戏。


  岑声声之前玩过一次,实验室组内聚餐的时候,不过主题都是围绕着实验室杂活分配这些,尺度很小。


  开头的几局都没落到靳逸琛和岑声声头上,连乔扬也一直逃逸中。


  本来岑声声一直挺庆幸,不过几局下来,岑声声发觉他们的尺度越发往上叠加了。


  就陡然有些后悔开始没被抽到了。


  第五局的时候,是乔扬抽到了国王。


  他一脸嘚瑟的表情念出任务,“红桃A和红桃K距离40厘米口中含酒对视一分钟。”


  酒马上有人备好了,但是两位幸运儿还没出来。


  他催着嚷嚷,“赶紧的,红桃A和红桃K,我这尺度也不大吧,别怂啊!”


  岑声声默默看着自己手里的牌,不是她。


  乔扬过来直接抽了靳逸琛手里的牌,“抓到红桃K了!”


  “哪个幸运儿是红桃A?”


  靳逸琛对面,秦柚姗慢悠悠将牌面亮了出来。


  周围人都在疯狂起哄,激动的氛围让岑声声这个正牌女友都有些不明所以。


  毕竟她觉得这个尺度能接受。


  乔扬站起了身,“柚姗姐你到我这,40厘米可以。”


  秦柚姗过来在他的位置坐下,两边都抿了口酒,乔扬掐了表开始倒计时。


  岑声声在靳逸琛这边,只能看着他的背看不到表情,倒是和另一边的秦柚姗面对面。


  想象中笑喷酒的场景并没有。


  最后的十秒钟,全场跟着倒计时。


  “十、九、八……二!”


  最后的那秒,岑声声看到秦柚姗的眼角滚落出的一滴泪。


  起哄的声音都因为这滴泪淹没了。


  秦柚姗仰头,手指抹过眼角的泪,“风大,没撑住。”


  她起身把位置还给乔扬,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这局结束,靳逸琛吞了口里的酒,又将桌上的半杯也全喝了。


  下一局,抽到的两个人的任务是噘嘴含着吸管传递。


  一直都没有抽到,岑声声越发有点紧张了。


  她一直安全飘到了最后一局。


  这局国王念出的任务是,“红桃6和红桃9法式热吻一分钟。”


  一阵起哄声里还有人倒油,“都法式热吻了一分钟也太少了吧!场子还没热起来好嘛!”


  “就是,亲的人也刹不住车吧?”


  岑声声抖着手检查自己手里的牌。


  红桃9。


  她瞬间煞白了脸。


  求助看向靳逸琛。


  靳逸琛摸了下她的头,懒懒地亮了自己手里的牌。


  红桃6。


  岑声声心跳的更快了。


  他们还没有过……


  紧张的眼尾都蓄起了水雾,她红着眼看着靳逸琛,不知所措。


  周围一片哄笑声里,她看着靳逸琛脱了大衣外套,然后一个抬手罩到了她的头上。


  “这画面你们还是别看了吧。”他轻嗤了声,“太刺激了我怕你们扛不住。”


  极致的喧闹声里,岑声声看着他拢住大衣领朝她压过来,视线因为大衣和他压过来的身子变得漆黑一片。


  下一秒,他温软的唇覆了过来。


  盖住了她的唇角。


  岑声声几乎已经听不见外面的倒计时,冲破耳膜鼓动着的,是她扑通扑通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跳。


  一下,一下。


  她真的,要疯掉了。


  ……


  再次重见光明。


  岑声声红着脸扫过周围看热闹的所有人,对面那块人已经空了。


  离十二点还有些时间。


  乔扬接了个电话,一脸兴奋地来找靳逸琛。


  “巧了,宴周哥说他们在半山腰那的疾风俱乐部。”他过来勾着靳逸琛脖子,“三哥难得也在,要不要去比一局?”


  翠岭山半山腰那段路窄急又险,疾风在那设了个跑道,平日里这群生活无忧无虑对刺激阈值已经高的不行的二世祖找不到乐子就会来这赛几把。


  那年刚成年的周时慕一骑绝尘,至今仍保持着疾风的记录,无人超越。


  后来他出国,就再也没来过,后来的人都少了许多意思。


  靳逸琛原本没这个兴致。


  但是现在,他迫切地需要个发泄的口。


  “想去吗?”靳逸琛问一旁有些发愣的岑声声,“是不是困了?”


  岑声声摇了摇头。


  觉得好像自己的动作有歧义,又点了点头。


  “想去,不困。”


  离零点没多久了,她想和靳逸琛在一起。


  几个人开着车十几分钟杀到疾风俱乐部。


  岑声声小心翼翼跟着靳逸琛下了车。


  空旷的场地上,停了一排的哑光黑的雅马哈R6。


  陆宴周听见外面动静,抱着头盔从里面出来,语气有些玩味,“怎么还带了个姑娘?哪家的?”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不远处娃娃脸的小姑娘,素净白皙的脸上两处红晕染得恰到好处。


  精致的有些像他家那位败家妹妹烧钱养的娃娃。


  跟着他身后走出来的男人,穿着一身红白配色赛车服,脚下踩着双高帮骑行靴。


  岑声声的手被靳逸琛握着,抬眼的瞬间,视线交织跌进一汪浓墨似的黑眸里。


  再次见到周时慕,大概受了那个视频的影响,岑声声硬生生地从这身拽破天际的骑行服里看出了他掩在深处的那抹雅质。


  她突然脑子里冒出个词,大概是雅痞。


  靳逸琛拢了拢她的肩,看向来人。


  “我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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